《​Episode 5》Queen Oasis


諾亞做了個夢。

亡魂們的過往成一部又一部三俗電影在他的夢境裡播放,那些情緒不斷的被放大,並且擠壓著他自己本身的思緒,諾亞反射性的在口袋找自己的藥罐,理所當然的一無所獲。

面前的屍體被以生鏽的鐵絲給串在一起,歪七扭八的勉強凹成了一座皇冠的形狀,那些鐵絲從屍體的後腦杓穿過,又從嘴部探出,接著攀上另一具屍體的手臂,將他們緊緊相連,而這座皇冠的的製作者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將鐵絲凹出月桂葉的形狀。

「殺人犯給了我一封情書。」青年淡漠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,諾亞認出了那是替他開藥的那位神父,他們的相遇始於破舊的小教堂,終於青年突如其來的失蹤。

但他藥罐裡藥卻從沒少過,奇蹟一樣。

穿著神父裝的黑髮青年站在諾亞的面前,他越過諾亞,戴著一次性手套的手使力將鐵絲給抽出一些,堪堪以鐵絲固定住的屍體失去了支撐他們的力量,像花一樣往外綻開,露出了被圍在中心的一座石膏像 ,而那些隨著屍體倒下而溢出的、混著蛆蟲卵的屍水沒能污染青年的衣服分毫。

「而偷窺別人的情書是不道德的。」青年伸手拿取石膏像手裡的黑色信封,對諾亞說。



「我作了個夢。」諾亞面無表情的伸手拿起拖盤上製作單位給的黑色信封,他想起夢裡的屍體王冠,露出了想吐的表情,「那個夢裡也出現了黑色信封。」

「諾亞選手作了預知夢嗎?」BJ Forst問,他觀察到諾亞盯著那信封過於明顯的苦大仇深表情,伸手指了指,「只要14鎂就能有一百個。」

「不,是相反的東西。」諾亞嘆了口氣回憶起那夢境,所有的細節在他的腦海裡頭展開。

從破敗廢墟的屋頂灑下的陽光,塌陷的維多利亞歌德式階梯,佈滿蜘蛛網且失去光澤的雕花扶手,大廳裡頭的皇冠,撲面而來的黑色飛蟲,蛆蟲埋在腐朽血肉裡頭的黏膩聲響,充盈在鼻間的屍臭味。

以及一地的血跡。

放射性倒下的屍體,中心栩栩如生的石膏像,被捧在手心的黑色信封。

『我必須說這根本毫無美感。』阿爾貝托在他的腦海裡說,『充滿了惡臭的慾望,女人應當死得美麗,男人該死的勇敢,而他抹滅了所有的一切,只為傾注他扭曲的愛意與食慾。』

「食慾?」諾亞左右翻看著手裡的黑色信封,他的眼神飄忽,在現實與虛構的世界裡游移,「或許這會是今晚餐廳供餐的菜單?」

『我說了,這一切都是給那個人的愛意。』阿爾貝托以不耐煩的語氣說。

『L'amour, comme la mort.(愛,就跟死亡一樣)。』貝阿特莉切突然開口,『阿爾貝托,你在氣憤什麼?因為這位偉大的創作者達成了你沒能達成的事情?』

『沒有什麼好氣憤的,我與達齊奧在一起。』阿爾貝托輕快地說,『我愛他所以想與他體驗那一瞬的快感,而他也愛我所以願意將我納入他的體內,我們都想讓對方體驗一生只有一次的愛意,僅此如此。』

「我不懂這跟愛有什麼關係。」諾亞小聲地說,「而白色瘋子說了,我還是個孩子,現在我們可以說些迪士尼公主之類的正常故事嗎?或者這有關這信封裡頭的事情。」

『我不知道,小鬼。』阿爾貝托在他的腦海裡以一種嘲諷的語調說,『我們只是亡魂,想要透視看到這裡頭的東西,或許你該去超能力者募集的節目比較實際些。』

沒能得到任何實質上的答案,諾亞半放棄的靠上沙發椅背,他將信封放回拖盤裡,朝節目組的方向推了推。

「好吧,我想這是一封情書。」



信封在諾亞的面前被打開。

佔據大部分畫面的身穿月季紅禮服的歌女坐在宴會廳的沙發椅上,薄紗遮擋了大半張臉孔,使薄紗後的那雙眼看上去迷濛且充滿神秘感,女人的嘴角微微彎起,接著被以羽扇給擋著。

而諾亞的視線卻凝在靈異照片的最邊角,坐在角落且穿著神父裝的亡魂背影看上去依舊清冷,坐在他面前的阿爾貝托,往歌女的方向看去,只露出了半邊衣角的貝阿特莉切。

以及最後,在假神父旁像是察覺到鏡頭而對鏡頭露出鬼臉的白色瘋子。

『別在鏡頭前露出那種表情,亡魂也需要夜生活對吧?』貝阿特莉切以心虛的語氣在他的腦海裡說,『哦孩子,你不會因為你被排擠在我們之外而傷心吧?』

「見鬼,你們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照片裡?還有我一點也不傷心。」表情扭曲的諾亞迅速伸手關掉麥克風以氣音怒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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